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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劝彝家火塘:正在消失的精神图腾
来源:北京网    更新时间:2015/9/17 16:51:34  阅读[996]
  火塘,曾在彝族人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人们在火塘边煮饭、烧水、议事、取暖、睡觉,在漫长的日子里环火而居……这块闪烁着火光与性灵的方寸之地,延伸出丰富的文化意蕴,深挚的宗族情谊,执着的精神信仰。

  今天,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物质文明的进步,火塘逐渐退出彝族人的生活,当它从蛮荒苦寒的日子走进现代文明的社会,从彝家生动的日常走进冰冷的博物馆,从炽热温暖的记忆变为陌生神秘的认知。让人无法不思考,所有的深厚意蕴会不会随着熄灭的火塘而永远地消逝。

  付国青在火塘边,一边拨弄柴禾,一边讲起火塘往事。实习记者 孙瑞婷/摄

  昆明信息港 实习记者孙瑞婷 入夜的乡村格外宁静,火塘里几缕或明或暗的火焰织出暖烘烘的光晕,将阴雨与寒意抵挡在屋外;乌黑的铁三角上架着一把老旧茶壶,翻腾的开水咕咕嘟嘟掀着壶盖;付国青不时用火钳拨弄塘中的柴禾,让它们燃烧得更均匀,燃尽的木柴堆起厚厚的灰烬,散发着更持久的温热。几个人围坐火塘边,一边烤火一边听付国青讲起那些已经有些模糊的火塘记忆。

  这是笔者在马初上村度过的一个难忘的夜晚,温暖的火光让人想起北方家乡的炉火,看似质朴粗矿,却总能温和细腻地以不同姿态,或支撑起柴米油盐的细碎生活,或抵御住严冬腊月的寒风雨雪。在今天,这些都是古老的器物,火炉也好,火塘也罢,都被更先进的生活设备所取代。他们已如迟暮老人,正拖着蹒跚的步子退出人们的生活,无可挽回,而曾与它一同走过漫长岁月的人们,总是难免留恋与不舍。

  在一番费尽周折的寻觅后,笔者有幸在一个偏远的彝族小村找到这个仍在使用火塘的人家,在男主人的讲述中重拾那些关于火塘的破碎记忆,并试图拼接出往昔的火塘故事。

  寻找火塘:彝族火塘的前世今生

  正在烧水的老旧茶壶。实习记者 孙瑞婷/摄

  火塘曾在彝族人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大量的民俗资料记载了彝族与火塘的深厚渊源。

  这源,是彝族崇火敬火的古老传统。在彝族人看来,人是火造就的,没有火就不会有人,有了火,才有世界。人生下来第一眼看到的是火塘里的火光,最后人死的时候还是交给了火,人的一生中都有火的陪伴,所以,他们把生死存亡都视为是火的作用。在历史长河中,彝族人对火的发明、火的运用、火的崇拜,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火文化。

  火塘便是彝族火文化的集中体现。每个彝族家庭在建房之初都会在屋子中间挖一个一米见方、深约七寸的土坑,四周砌上红砂石打成的石条,上方悬一根用来挂茶壶、吊锅的可伸缩的火钩,坑内架起用以支锅的铁三角。从此,人们在火塘边煮饭、烧水、议事、取暖、睡觉,在漫长的日子里环火而居……彝族谚语说“生于火塘边,死于火堆上”,可见火塘在彝族人日常生活和精神文化中的重要地位。

  正如那些曾在历史上灿若星辰,却仍然敌不过奔涌向前的时代洪流,最终被“关”进博物馆的各式文物一样。随着社会演进,火塘也逃不脱被淘汰的命运。当它的实用功能逐渐被电器取代,人们的生活方式、文化认同逐渐发生改变,火塘里燃烧了数千百年的火种渐渐熄灭,沉积的灰烬被刨出清空,火塘不再端坐屋子中央散发着亘古不变的暖热,那些如火塘般温热的记忆也随之冷却。

  为了留住关于火塘的最后记忆,一段“艰难”寻找火塘的历程由此开始。从每年庆祝彝族火把节的昆明盘龙区双龙乡,到地处半山区的呈贡缪家营村,再到禄劝彝族苗族自治县团街镇播罗村,笔者在这些多少还留有传统的地方,一路寻觅打听,却总是无功而返,火塘像被从社会演进的记忆中擦去了一样,变得陌生、神秘。唯一的收获是在播罗村的一户彝民家里找到一个废弃已久、堆满杂物的火塘,而年轻的男主人已不记得关于它的更多故事。

  付国青家的火塘是在几番打听、数度探寻之后找到的。寻访过程中一位老人无意提到,马初村是禄劝县团街镇最为偏远的一个村,封闭、贫困,或许那里还在使用古老的火塘。从团街镇驱车出发,在蜿蜒的盘山路上爬行约一个钟头,海拔升至2500米,山坳间一片高高矮矮的房屋铺展开来,便是马初村了。小村被梯田层叠的翠色山峦包裹着,真有些与世隔绝的感觉。

  马初村分为上村和大村两个村小组,大村杂居着汉族和苗族,付国青所在的上村则全部居住着彝族。在这样深踞高山的少数民族村落,火塘没有完全消逝,仍在一些人家断断续续延续着它的使命,但使用却没有那么普遍了。付国青告诉我,建新房后,他家的火塘设在了堂屋一侧的灶房中,偶尔用来煮饭,天气特别冷时一家人会围拢过来烤烤火。

  “现在大部分时候都用电,有了电饭煲、电视机、电灯,火塘的作用没那么大了,加上我们处于云龙水库一带,要保护森林,不能乱砍柴,天冷的时候就多穿衣服,尽量少用火塘。”付国青的一番话让笔者猛然意识到,在历经千辛万苦的追寻之后,即使还能坐在它的身边,享受它灼烈炽热的温度,聆听它细微有力的声音,甚至吃上一顿用它特别烹煮的美食,但火塘,确实已成往事。

  火塘往事:那时,一家人的生活从早到晚离不开火塘

  53岁的付国清是位地地道道的彝族农民,从环火而居的年代走过来,火塘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付国清回忆,火塘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才慢慢退出马初村民的生活的。七八十年代,也就是他十几二十岁的时候,马初还没有通电,那时,一家人的生活从早到晚离不开火塘,烧水,煮饭,取暖样样都得靠那灼照着火光与暖热的方寸之地。

  早晨起来,老人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笼火----往带着火星子的火塘里抓一把干草捂上,吹几口气,让火塘中的木柴重新燃烧起来。明火着起来后,整个屋子在红彤彤的火光中暖意腾升。妇女将装满水的茶壶放在铁三角上,熊熊火苗哧哧地舔舐着壶身,很快就烧好了一家人的洗脸水。男人与孩子们在熟悉的木柴烟熏味中苏醒,熹微的晨光照进屋子,彝家人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马初村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抹一把脸,三四口人便拿上工具外出干活。

  上午,男人们在地里挖洋芋、割荞子(苦荞)、割麦子,或是到山上捡菌子、找蜂、找药材……妇女则开始在火塘边用那些来自大山的新鲜食材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饭。中午11点左右,待外出做活计的人回来,全家人便围着火塘团团转转坐起,一同享受它的熨帖与美味。

  烤粑粑是最常吃也最好吃的。将玉米、苦荞或小麦用石磨磨成面粉,加水揉成圆形薄饼,贴在火塘边上慢慢烤起。烤熟的粑粑虽然灰扑扑的,但味道却不是蒸粑粑所能相比。弹去表面上的灰土,趁着灼烫咬上一口,外壳香脆,饼心松软,面香味中混合着木柴的香气。男女老幼人手一个粑粑,用这自然淳香也易饱腹的食物犒劳着辘辘饥肠。男人们会再倒上一碗土酒,品一口酒,嚼一口粑粑,在安逸的火塘边,一上午的劳碌辛苦也烟消云散。

  煮洋芋也是马初村民离不开的餐食,将现挖出来的洋芋洗净,整个放入吊锅中用白水煮四十分钟,新鲜洋芋在一塘旺火的烹煮中熟化膨胀,散发出阵阵清香,这时再打上一碗用辣子、盐巴、酱料调成的蘸水,每人一个热气腾腾的洋芋,再蘸上够味儿的蘸水,一口下去唇齿间香气四溢,暖流淌遍全身。在古老的火塘边,一家人享受着最原始但最亲切的美味,其乐融融。

  饭后,火塘中的柴火燃的正旺,彝家的男人们最喜烤上一壶喷香的罐罐茶来消遣。往烤茶的陶罐儿里捏一小撮茶叶,然后置于火塘上一边烘烤一边轻轻抖动,待茶叶颜色变黄,发出焦香气味时,铁三角上茶壶里的水也已沸腾,细弯的壶嘴对准陶罐口,咕地一声倾注下去,诱人的茶香立马溢满整个屋子。茶与水潽出的细密泡沫涌向罐口的当儿,将茶汤倒在土碗里,酽红、飘香的罐罐茶便做好了。暖意熏人、茶香四溢的的火塘边,男人细细啜着碗里的罐罐茶,妇女静默安详地做着针线活,小孩鼓弄着烤在灰堆里的洋芋,似懂非懂听大人们拉着家常,这是过去的日子里最普通不过的午后场景。

  夜幕降临时的火塘最为热闹,那时一个大家族里没有外出打工的人,小孩念书也在近处,吃罢晚饭,全家十几口人便聚拢到火塘边,侃白话、讲古经、说笑话、唱调子……

  老人往往是夜话席间的绝对主角,坐在对着正门的上座,年轻人与小孩坐居其两侧,媳妇则坐在面向老人的下手。一家人听老人与父辈讲授社会经历、养殖种植经验或那些古老的民族传说、祖辈故事……此时的火塘往往如一位敦厚而饱含阅历的老者,与屋外的严寒和生活的风霜相对抗,守护着一家人简单而踏实的生活。

  也有很多时候,人们在火塘边把酒畅聊,调侃逗乐,气氛欢悦。彝语词汇丰富,同一个音高低轻重不同便可代表不同的意思,四五个年青人聚在一起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用彝族特有的表达逗着趣,老老小小听来入耳,不时发出一阵哄笑。逢年过节或做喜事时,人们还会在火塘边唱起彝家调子,以歌尽兴,这彝家调子也是平日里长辈们在火塘边教授的内容,只要火塘不熄,古老的歌谣就一代一代传承下来。

  冬天,深居大山的村子寒意逼人,外出一小会儿也会冻得瑟瑟发抖,而在有火塘的屋子里,即使夜里睡觉也不会被寒气侵袭 (责任编辑:城市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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