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尾的一条小巷中有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小屋,这是外来务工者田嘉辉的住所。屋里除了睡觉的一张床,大部分位置都被书所占据。15个年头里,除了房租和基本生活费,他用几乎所有积蓄搜集购买了近万册书籍,除了大部分储藏在家中,还有一千余本存放在一德路一家档口托管。为了感恩档口老板,他每年春节帮老板看店,让对方能回家过个好年。
初来广州时,田嘉辉做过房地产销售,当过保洁人员,还在咖啡厂做过工人。由于爱书,他一度一边工作一边在开发区开了一间小书店。2003年,网络书店开始兴起,他的小书屋租金节节升高,于是关闭了书屋,转战一德路成为摆摊卖书的“走鬼”,“现在就没有摆摊了,但买旧书我不会停止。”田嘉辉说。在田嘉辉眼中,旧书比新书更有美感,它们校对严谨,又经过时间的洗刷,泛黄的书页上很自然地带着古朴质感。“这样美的老书,若把它们碾成碎屑打成浆,是一种罪过。”
收藏了30余份珍贵《广州日报》
田嘉辉的藏书情结始于一本《东周列国志》,1998年初刚落脚广州,他在路上看到一个收废品的老人,拖着麻袋手里还拿本书。“那是精装版的《东周列国志》,它的品相特别好,我当时一眼看到就爱上了。”田嘉辉当即向老人讨要这本书,最终以一包烟成交,“那时候一包红豆烟2块,一包蓝椰树2.5元,我给他买了贵的。”
不久,有人在他的书摊上相中这本书,但田嘉辉本着不想卖的心情,随口开了个80元的“天价”,没想到对方爽快地答应,买下了这本书,现在回想,他还不禁流露出舍不得的神情。此后,这个普通的外来务工者渐渐走上了搜集旧版书之路。
除了天光墟等二手市场,为了寻找更多渠道找书,他常出没于要拆迁的住宅小区,并一直同冼村、杨箕村、磨碟沙等地方收废品的人保持联系。现在田嘉辉有了许多“给钱也不卖”的清单,例如在天河区青龙大街淘到的《知音》创刊号,旧书市场中发现的《外国文艺》创刊号、尺寸为787毫米×1092毫米的小人书等。
他还特意翻出一叠非常厚的报纸,说是“得意的收藏”——原来是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当天的《广州日报》。此外,还有30余份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广州日报》,都用塑胶袋仔细地封好。田嘉辉用手轻轻拍着这些心爱之物,反复地说:“这些我是怎么都不会卖的。”
小小心愿:
希望万册藏书有人读
田嘉辉租来的破旧小房子每月月租530元,但他打扫得很整洁,入内会脱鞋。多年来,这里是邻居孩子的阅读乐园。场地虽然很小,却让孩子们能在一起有阅读的氛围,田嘉辉认为,城市的文化建设需要更多能供人阅读的空间。
15年的藏书经历给了他满柜的旧书和无数本书背后的故事,如今面对这些心爱的“宝贝”,田嘉辉突然有了新感悟:“我没什么文化,也看不了那么多书,现在觉得这些美好的旧书窝在这间小屋里真是种罪过。”
自嘲不会挣钱只会淘书的他,在不惑之年有了一个心愿,希望能有一个地方容纳他的爱书,能有渠道让更多人读到它们,为此他曾尝试联系社区街道,愿意免费提供存放的书,希望有一个小小的空间摆放出来,成为一个小书屋,能让大家免费地阅读。“这些书与其存放在阁楼中蒙上灰尘、被虫蛀,不如给懂它们的人阅读。”
站在自己小小的出租屋内,田嘉辉笑着说:“我梦想城市里能多一些空间,让大家能朗读、阅读书籍,能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还听得到朗朗读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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